葛橋搖搖晃晃

 

【蝙蝠家/Dick & Damian 主,半AU】在你掌心的我的腳 01(腦洞短打)


 

(圖源:網友 Erïk Bjerkesjö 分享於 Wikimedia Commons 上的攝影作品,根據創用 CC BY-SA 3.0 條款使用,圖片未經任何形式修改,謹此致謝。)



在你掌心的我的腳 In Your Shoes     

文 by 葛橋


Part 01


「父親 ...... 您在幹什麼?」


卸下蝙蝠戰甲的布魯斯‧韋恩聞言幾不可察地一僵,停止撥弄骨瓷青花碟裡的幾片餅乾,輕咳一聲,板起了臉(然則達米安仍一眼看穿了他想把每塊餅乾疊成對角寶塔的小心思),把碟子擱在那一夜稍早激戰間鞋底洞穿的蝙蝠戰靴旁,說道:「羅賓,該睡了。」

那明顯不是毒老鼠、滅蟑螂的餌料──黑貓阿弗瑞是個精準勤快的天生獵手;也並非用來餵養洞裡來回飛行的蝙蝠聚落──潘尼沃斯早懸吊起種類份量適宜的水果;然而隔天傍晚,當父子倆下樓準備當晚的夜巡,達米安注意到碟面已空,父親不聲不響翻轉過一旁的戰靴,看著鞋底,微微點了點頭。

古怪。



幾星期後的某晚,提姆‧德雷克披著一身露水返回韋恩宅邸,達米安跟他交換了敵意恰恰對等、且時機點意外充滿默契的一瞥(並因此滿腹怨氣地蹬蹬上樓)後,決意調撥之前父親遠赴海外時自己私設的兩支洞內監視器,要拍下德雷克趴在螢幕前口水流滿桌的呆矬睡相,以備日後嘲笑、勒索及閃躲洞內清掃工作之需。

達米安撐著臉頰,百無聊賴盯著畫面中德雷克跟準備上樓就寢的父親道晚安,德雷克端了杯氤氳繚繞的咖啡繼續盯螢幕,德雷克彎下腰準備脫靴子 .....

等等。

達米安坐挺了身,放大畫面一角:只見德雷克在牆角鋪了張報紙,將滿佈泥濘、鞋跟脫落的長靴底朝上靠牆放好,然後在那個無聲無息再度出現的骨瓷青花碟上方(連畫像背面都非得撢掃至一塵不染的潘尼沃斯,怎麼會任憑這碟子就擱地板上?),珍而重之擺了三塊俄羅斯軟糖。


接下來一小時毫無異狀,達米安邊皺眉看著德雷克精神奕奕、聚精會神整理起這三個月來高譚市的各項犯罪數據(他們之中真的只有德雷克,才會對統計報表與折線圖投以充滿愛意的目光),邊密切追蹤青花碟四周的動靜,然後...... 

然後再一眨眼,天已大亮,身上多了一床厚實的毛毯,闔起的筆電裡少了幾張照片與一段自動錄像,桌前水杯下壓了張字條,上書父親的筆跡:顯然你的訓練課程還不夠重,達米安。

達米安匆匆奔下通往蝙蝠洞的樓梯──不出所料,牆邊乾乾淨淨,沒有碟子、沒有軟糖,沒有紅羅賓泥漬斑斕的破長靴,昨夜親眼目擊的詭異行跡,宛如夢一場。

嘖。



不只是提姆‧德雷克,這個密謀似乎連史蒂芬妮‧布朗也有份。

幾天後,布朗像五月裡一陣惱人的風吹進了終年陰暗的蝙蝠洞,一貫嘰嘰喳喳、笑語晏晏,膽子太大胃口太好長髮太金黃,同時絲毫不畏懼達米安的尖酸諷刺與生命威脅,硬是帶著戲謔給達米安的頭髮一陣亂搓,說他明顯「又」長高了幾吋。

達米安幾乎、幾乎在咬牙切齒的追逐戰中分了神,最後卻還是留了個心眼,注意到布朗臨走之前雖然沒把蝙蝠女的靴子留下,卻在牆角那神祕的青花碟上悄悄放了兩顆晶瑩透亮的玻璃球,還有一枝當令的藍色勿忘我

私設的監視器給父親查封了,達米安把當晚的洞內官方錄像連看五遍,只發現凌晨三四點時洞裡的蝙蝠一陣莫名騷動,等黑壓壓的蝙蝠大軍飛回巢穴、鏡頭視野清空,玻璃球跟有著鮮黃花心的藍紫色小花,都已如晨露般消失無蹤。



沒想到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,竟然是傑森‧陶德與他的槍。

不久後,陶德跟父親在高譚港口為了慣常的「意見不合」打得塵沙漫天,那一夜也在現場的德雷克,不知用了甚麼話術勸服了陶德回蝙蝠洞來讓潘尼沃斯包紮,潘尼沃斯見狀白了父親一眼,父親默不作聲隨之上樓,於是嘴角噙著血、繃著臉的陶德就這麼倚著岩壁抽起了菸。

達米安蹲踞在洞頂黑暗處的制高點,冷眼瞧著下方的動靜。

陶德前十分鐘只是自顧自抽著悶菸,等到在牆角捻熄菸蒂時,眼光才落到那個青花碟上,怔怔出了會神;他隨即在全身上下掏了掏,嘴角懷著祕密般一勾,從皮夾克裡摸出一枚亮燦燦的彈殼,放上了碟面。


「──那是做甚麼的?」


陶德睨了從天而降的達米安一眼,彷彿絲毫沒聽見他(理由無比正當)的質問,少見的笑容裡染上一抹嘲弄。

「喲,原來小鳥兒躲在這裡哪。怎沒跟你那同樣多管閒事的偉大父親一道上樓去?」 

想要探究謎底的渴望壓過了不被當回事的暴怒。達米安強壓著脾氣,一字一字重複:「我說,你剛放的那枚彈殼,要幹甚麼?」

與終年面如止水的父親、甚至與這一兩年言談神情愈來愈像父親的德雷克相較,脫掉頭罩與面具後,陶德的表情變化顯得異常赤裸;然而達米安漸漸察覺,傑森‧陶德流彈四射的強烈情緒波動,似乎只是另一層無形的面具,另一種誘敵的煙幕,比他的槍和火藥更拒人於千里之外,比他的鎧甲更難以穿透。

這張靜止時也總帶著譏誚之意的臉回望他片刻,接著瞇起了眼,嘴角逐漸上揚,笑容無聲擴大:「...... 所以B到現在連半個字也沒跟你講?你,他『親生的』、理當『最信任的』、身上流著他跟塔莉亞的血的優秀兒子?」

達米安全身一僵,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。

陶德站起身,拍了拍方才搏鬥時身上遺留的血跡灰塵,漫不經心揮揮手。「我走了,待會他們要是取藥下來,代我跟阿弗瑞打聲招呼。」

在達米安沉默的注視下,陶德跳上重型摩托車,催了催油門,臨行前卻又回過頭望向角落的青花碟,臉上閃過某種不知名的情緒,接著他看了達米安一眼,說:「關於那碟子的事,只要是歷代羅賓都知道。要想弄清楚,今晚就別睡,等洞裡蝙蝠飛起時注意看──不必指望B了。」叼起新點上菸的嘴角,又浮現了飽浸嘲諷的微笑:「別說我從不照顧你。」

達米安望向遠去的煙塵,即使心裡同樣的結論早已雪亮,假說獲得了有力印證,卻為何一點也不令人感到得意揚揚。

陶德留下的那枚金屬彈殼,仍舊在牆角的青花碟上閃著光。



於是那一晚,等潘尼沃斯回房、父親不安穩地睡下,達米安潛回了蝙蝠洞。他調整過監視系統的鏡頭角度,再用筆電連上蝙蝠電腦,抱著膝頭坐在洞內暗處一角,死死盯著螢幕上的變化。

將近凌晨四點,毫無前兆、缺乏緣由,洞內的蝙蝠群忽然再次大舉狂亂飛舞,像是一地不合時宜的黑色枯葉,被一陣無端而來的氣旋帶向空中。

達米安屏住了呼吸。

調過角度的監視器畫面上,只見一頭翼展格外寬長的碩大蝙蝠,正從洞頂滑翔而下。接著,有個甚麼黑呼呼的玩意兒從牠背脊一躍而起,在空中翻了四圈,啪的一響穩穩落在青花碟上。

那個黑影移動到彈殼前方,靜止了一會兒,像是在審視眼前龐大、發亮的異樣物體,接著似乎試圖要──不,達米安很確定沒看錯──要吃力地抬起彈殼。

達米安縱身一躥,將事先預備好的透明高頂圓罩往黑影四周一蓋,緊接著打亮手電筒,赫然發現......

 

透明蓋裡,有個披著微縮版黑披風,只有四、五英吋高,臉上驚慌之色卻迅速轉為怒意的黑髮小人兒,正站在彈殼前盤起了雙臂,回瞪著他。

達米安面無表情與他對望,緩慢地眨──了──眨──眼。

待他睜開眼睛,那個一臉不耐煩的小傢伙仍然站在玻璃罩裡。仔細一看,那身迷你黑披風的衣襬上,還有著星星點點的藍黃色裝飾。

(噢,那似乎是布朗幾天前帶來的蠢花。達米安恍惚地想。)


小傢伙的拳頭開始在玻璃罩上敲起規律的節奏。

過了半晌,達米安暫時空白、多年來卻訓練有素的大腦才饒有誠意地告訴他,那是一段摩斯電碼:

 

有話快說,有屁快放。



【待續】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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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假期結束本該收心上工,想到面對工作胃裡卻沉著一塊重重的鉛,於是胡亂寫了個自娛娛人的腦洞;臨床實驗證明,二到不行的標題與歷久彌新的老梗,是最好的紓壓藥方。一起振作 ......